一个杭州人在美国治疗癌症的经历,感慨万

日前,在19楼看了shenjiangan先生,勾起了无尽的回忆。

首先对shenjiangan先生及家人表示慰问,因为你们所经历的迷茫、痛苦、抉择,我和老公感同身受。

我老公也是两年前查出颈椎肿瘤,我们也体会了天塌下来的感觉,也面临过手术选择,甚至也找过上海的医生。

所幸我们两个家庭都走过了这段人生最艰难的时候。唯一不同的是,我们最后选择了去美国看病,所以故事有了完全不同的走向。

我们之前没有去过美国,没有美国医生的朋友,我们家也仅是小康之家。去美国看病只是人生绝望中孤注一掷的选择。

我把这段难忘的经历和大家分享,只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,绝境还有其他可能。

发病

和shenjiangan一样,我老公也是人到中年,家里上有老下有小,甚至很巧的是他也有个姐姐。

3年前,他时常觉得颈椎酸痛,开始没觉得异常,毕竟现代人十个里面有八个颈椎病。直到年春节,他的颈椎病越发厉害,有时候会觉得手指发麻。于是,催他去检查,在庆春东路的s医院骨科,拍了MRI,拿到片子找门诊医生看。医生看了半天,沉吟着说:“你的病症,我不好判断,你最好找下我们的F主任。”

略去各种找医生情节,看到了F主任。他接过片子,看了许久,有点迟疑说:“你这是骨巨细胞瘤,属于脊椎肿瘤。而且你的位置非常不好,肿瘤已经侵蚀了颈椎的第二、三、四关节,需要做全置换手术,手术风险非常大。”

F主任急着出差,关照我们,“你先住进来,做各项检查,等我回来做手术。这手术难度非常大,只能我亲自做。”

一个正常家庭,听到这个消息,瞬间觉得天塌下来了。我们甚至连抱头痛哭的时间都没有。第二天我就向单位请了假(感谢单位的领导和每一位同事,你们的支持我永记心头),全心全意开始找资料、医院。问的问题只有三个:“确实是这个病吗?治疗的方法有哪些?治这个病最好的医生在哪里?”

首先找的是解放路上的Z医院,它是浙江省的权威,脊椎肿瘤方面的三个专家看了我老公片子,都认同骨巨细胞瘤的判断,认为手术是唯一的治疗方法。因为我们问得直接,他们也直言不讳,这个手术需要把颈椎切开,去掉3节颈椎骨,换上钛合金的支撑,不仅手术难度高、风险大,术后病人活动会受限制。但是不手术,面临的就是瘫痪。

我们终于挂上这方面最好的专家的号,下午第63号。

我认真地在门口做起了数学题,一个病人看5分钟,63号就分钟(我不是最后一个),就是5个半小时,从下午一点半开始看,就是晚上7点。

而且医生不能喝水、不能上洗手间,简直是铁人的节奏。但是5分钟,对一个陷入绝境,从外地跑去上海看病的人来说就是残忍的三言两语。

终于轮到我们了,医生脸色苍白,但态度还算温和。周围一圈学生、助手,有助手把我们的片子挂好。医生扫了两眼说:“脊椎肿瘤,准备住院手术吧”

因为事先已经研究了手术的情况,所以我们抖抖索索地问:“您觉得手术把握有多少”。

“风险肯定有,但我们已经做过很多了。”

又问:“术后会如何?钛合金在体内,终生会有啥影响?”

医生不耐烦起来:“不做手术,你可能短时间就瘫痪丧命,你还能管手术后的感受?”

无语出门,果真5分钟。

走出门诊大楼,心里堵得慌。天开始下雨。这时看见护工推着病床在院子里跑,躺在上面的病人还挂着盐水,带着氧气包,家属撑着伞努力想遮住病人的头。

突然间,我崩溃了。

不能想象这样的场面,我不能医院,也许医生看来,病人只是个数字,成百上千台手术之一;但对我和家人来说,他是唯一的,我不能让他躺在这样的流水线上。我可以接受手术的风险,但决不接受疏忽或者轻慢带来的损失。

既然手术方法是美国人发明的,手术材料是美国人制造的,那我们就去美国动这个手术吧。

准备

我们虽然出过国,但是没有去过美国。这两年医院预约的服务,费用超贵。但在年,几乎没有可借鉴的先例。

医院看。

医院有详细的排行表,每年更新一次,第三方发布,根据死亡率、治愈率、病人满意度、医疗事故发生概率等进行综合排名。

根据医院整体排名,前三位医院、医院以及梅奥中心。他们各有所长,不仅有很强的医疗团队,后面还有庞大的科研机构为依托。另外还有各种专科的排名,比如癌症,全美第一是休斯敦的安德森中心,比如骨科,排名第一医院,刘翔的脚部手术就是在那里做的。

其他预约

美国的看病流程基本是,每个家庭都有专门家庭医生,你有各种病痛先找家庭医生,他给你做基本判断,需要的话他帮你转去专科医生那里检查、治疗,不行再转更对口或者技术更好的医生那里。医院的所有专家都必须预约,医院却发现看错科室,或者医生不对路;二来,你上门时,你的医生已经研究过你的病例了,他可以和你讨论治疗方法了,免得浪费大家时间。

但是对于中国人来说,就无比痛苦。没有一个中国医生愿意帮你转诊,不要说美国,医院都基本不可能。我们的病历记录不全,有部分报告甚至是手写的,医院预约要提供详细的检查报告、病史、手术或药物纪录,最好还能和你前任主治医生交流,而对勤劳勇敢的中国人来说,这一切都是需要我们自己收集、自己翻译、自己刻成光盘或制成电子文档的。

我们当时医院,东医院,全美连续20多年综合排名第一,许多科医院发明的。西部UCSFmedicalcenter加州大学旧金山分院医学中心,当时全美排名第五。医院是因为他们实力都非常强,一个靠近纽约,一个靠近旧金山,交通相对方便点。

联络问题,医院基本都有国际中心,专门接受国际病人。像安德森癌症中心的国际部甚至有中文网页。首先你要找到国际中心网页,按他的要求填写表格,或者给他的指定邮箱发email。最好有个美国朋友做联络人,因为时差,你基本不可能接听美国的电话,有当地联络人,让你不至于错过诊所的询问。递交申请后,国际中心会指派专人为你服务。他会向你要各种病历、病史、检查报告之类,当然是要英文的(淘宝上有专门的翻译公司,你可以货比三家)。

这个流程看似简单,但是美国人一板一眼的作风让人抓狂。医院得知在年做过手术,要求详细的手术报告和病理切片报告。15年前的病历呀,里面都是手画符;医院找原始纪录,就是去沧海里找一滴水呀。美国人还非常不理解,这是生命最重要的纪录了,为啥会找不到?

经此教训之后,医院做的每个报告,都扫描存在硬盘里,你来要吧,要啥有啥。

赴美

老公是5月7日检查出颈椎肿瘤的,5月30日,我们终于拿到了UCSFmedicalcenter(加州大学旧金山分院医疗中心)的预约单。国际中心为我们安排的是6月3日初诊,主诊医生是神经外科医生DR.Chou。

预约单上不仅有地址、电话、注意事项,还有医生的详细简历,你还可以google医生发表过的论文,翻看这个医生是否有过医疗事故。

6月1日,我们踏上了赴美的旅程。内心忐忑不安,不知道要花多少钱,美国医疗以贵闻名于世;不知道能否治好,因为颈椎肿瘤总是和瘫痪、死亡联系在一起。

但我们始终相信,去美国手术,至少病人会得到应有的尊重,至少医生会有认真的态度,至少全世界最先进的技术在美国。

初诊

终于等到了6月3日,我们坐车来到了UCSF,这医院,没有围墙,就是一片街区,附近3、4条街范围内都是它的各种门诊楼、检查楼、教学中心、研究中心,还有各种免费班车穿梭于各个区域。

来到指定门诊楼前,我们正在东张西望核对门牌时,一个手拿文件夹,穿衬衫挂领带,微胖的拉丁裔男人满面笑容迎上来问:“AreyoufromChina?Mr.乳腺、肺部、骨盆等癌症。

在我们满心以为,使用射波刀(Cyberknife)一次就可以解决颈椎肿瘤的时候,DR.Gottschalk却告诉我们要采用调强放射治疗(IntensityModulatedRadiationTherapy),因为老公的肿瘤太过靠近中枢神经,不适合射波刀这种高强度的放射治疗,用调强放射做20次,每次小剂量更好。孤陋寡闻的我,平生第一次知道,放疗的种类也是可以让人眼花缭乱的。

听多了放疗、化疗的恐怖经历,当然关心放疗的危害,问:“放疗会掉头发吗?会吃不下饭吗?”DR.Gottschalk忍不住笑起来:“放心不会,顶多会有点喉咙干,表面皮肤有点发红,其他基本没影响。调强放射治疗是一种比较安全的疗法。”又问:“那治疗效果呢?”医生肯定地回答:“对骨髓瘤效果非常好,一个疗程是一个月时间,结束后再等一个月,我们再来做MRI,肿瘤基本就消失了。”

得到这样的答复,我们满心欢喜,压在心头几个月大石终于搬开。不用手术、不会痛苦、没有可怕的后遗症,还能想象比这个更好的结果吗?

转折

事实证明,我们高兴得太早。每块乌云都镶着金边,每朵白云下都会有影子。

因为骨髓瘤是血液科范畴疾病,罗伯特帮我们约了ThomasMartin医生。DR.Martin是血液肿瘤科的专家,在血液系统恶性肿瘤和血液癌症方面有广泛临床研究,尤其擅长多发性骨髓瘤和白血病治疗。

听说我们已经约好DR.Gottschalk准备开始放疗的时候,马丁叔叔皱起眉头,连连摆手,“不行,先停一下。还需要做一部分检查。因为需要确定你的骨髓瘤是单发在颈椎,还是在身体其他部位也有。”

什么,还有其他部位?

我们又懵了。

“不过,你们也不用担心。近期骨髓瘤研究不断有新突破。今年6月(指年6月)刚有个新药上市,对多发性骨髓瘤的顽固病例非常有效。还有几种新药和疗法已经到了临床试验的阶段了。我估计,十年内骨髓瘤治疗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。”

他看看老公,半开玩笑地说:“也许等你发病时,吃两颗药就可以治愈了。”

请问,这算是安慰吗?

无奈,开始检查。抽血、验尿、抽骨髓。

抽骨髓就在血液中心的检查室进行,由一名男护士操作。美国的护士分两种,普通护士和专科护士。专科护士要进行专门考试,有某方面专业技能,有些还有处方权。抽骨髓的护士就属于专科护士,在尾椎骨这里扎针抽,做完问“痛吗?”回答“没啥感觉。”

好吧,请问你是来自“痛觉神经稀少星球”吗?

另一项重要的检查是PET-CT。

医院PET-CT费用是每次美金,做的流程和中国一样(好吧,机器都是一家公司生产的)。

这里可以吐嘈美国护士的静脉针技术吗?老公这么粗的血管,硬是扎了两针还没扎进,反而流了一手臂的血。他不停地说sorry,在一旁看得我直摇头,真该让医院的输液室,震天的小孩哭声,围满的家长大人,细得看不见的血管,护士还不是一扎一个准,换成你们估计早就吓尿了。

宣判

在等待结果的时候,接到马丁叔叔助手的电话,说医生开了两个药,询问我们附近的药店是什么?

原来美国的welgreen、CVS既是药店又是大型连锁超市,遍布城乡各地。医生会把你的药开给你指定的超市,然后你就去柜台报名字、核对身份后付钱取药。美国的药都没有外包装,统一装在橙色半透明的圆筒中,上面贴着服用方法。药店的药剂师也会和你交代一下禁忌。

两种药,总共5块多美金。和诊费比起来,简直可以忽略不计,难怪美国医生都不爱开药,医院甚至不设药房,靠卖药,他们早饿死啦。

终于等到判决的日子,我们又来到了马丁叔叔的诊室,他满面笑容地说:“你是百分之三概率的单发浆细胞瘤,只有在颈椎位置有病灶,这次只要放疗就可以解决啦。”

万岁!

“不过,之前我们谈过,骨髓瘤复发概率非常高,你必须定期接受检查。”马丁叔叔眨眨眼睛。

“我帮你们找到了一个当地医生,你们可以去他那里检查,定期将报告email给我,如果有问题,随时来吧。”

他递过一张写着邮箱和名字的字条,医院的血液科医生,顿时放下心来。

放疗

又回到了DR.Gottschalk的那里。

老公即将接受的是调强放射疗法(IntensityModulatedRadiationTherapy)。

放疗前准备,老公躺在放疗台上,取各处定位数据,专门为他制作一个覆盖头、颈部到肩的绿色硬塑料罩子。以后每次去,只要盖上这个罩子,保证不会移动,确保放疗位置的准确性。

老公的放疗总共20次,每天一次,一周5天,周末休息。

第一次放疗,进去不到十五分钟就出来了,我大吃一惊,以为出啥意外了。医生说,已经做完了。其实每次真正照射的时间不过2、3分钟,躺倒、戴罩子时间更多。

于是,我们花费更多的时间,来回硅谷和旧金山,每天上下班似的,花2、3小时,去医院做只有几分钟的放疗,熟悉了湾区的各种交通工具,看尽了caltrain沿线的各种风景。

20天里,会有医生来见你,问你“感觉好吗?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吗?”老公的回答一概是“很好”。

事实上,除了到第十次左右,他觉得喉咙有点痒,脖子上一块皮肤黑了点以外,没啥感觉。一度我甚至怀疑,真的每天去躺几分钟,颈椎肿瘤就治好啦?

康复

20次放疗结束,费用约是5万美金。

罗伯特帮我们预约了一个月后的MRI检查,到那时候,才是真正检验放疗效果的时候。

光阴如梭,8月底,我们又一次回到了UCSF,又一次回到了DR.Chou的诊室。好吧,一切从他开始,到他结束。美国是主诊医生负责制,第一个接诊医生负全责,由他来判定治疗效果。

DR.Chou翻出两张MRI片子,一张是刚刚做的,一张是3个月前中国做的,他指着相应的位置示意我们:“肿瘤明显萎缩,说明放疗效果非常好,这个过程还会持续,直到肿瘤细胞完全失去活性,形成一个痂似的存在。”

“肿瘤侵蚀颈椎骨头,所以颈椎的第二、三、四节有空洞,所幸人的骨骼有自愈功能,大概两年时间可以复原。在这期间,你需要服用钙片,减少冲撞类的运动,比如橄榄球、滑雪之类。”

关照完这些,DR.Chou又拿出了DR.Martin的医嘱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诊费特别贵,(我们的三个主诊医生见一面都是美金)医生见你还是很谨慎的。那种预约检查、拿报告之类都不需要见的,电话、邮件、去其它医生那里都可以一并办理。

马丁叔叔的医嘱,看得我们一愣。他不仅给中国医生写了一封详细介绍病症和治疗情况的信,还列了一张表,通知我们每三个月、每半年、每两年、每五年要做的各项检查,简洁明了。

信的最后,他留了邮箱和电话,表示:“任何问题,随时可以找我。我也会继续跟踪病人的情况进展。”这样的服务,这样的关怀,终于明白和谐的医患关系从何而来。

让我们感动的不止这些。

三个月来,我们和罗伯特已经像亲人朋友一般。医院,找再好的关系,也无法做到像罗伯特一样。去一个新的科室、见一个新的医生,他都陪同;所有的检查,他都事先联系预约,保证你到了不用等待;所有的费用,他帮你汇总,你可以先看病最后交费。

到我们准备回国时,罗伯特拷贝好所有的检查报告、治疗记录、医生医嘱、用药报告,供我们留档。最最意外的是,罗伯特的所有服务都是免费的,他是UCSF医疗中心国际部的雇员,医院为国际患者提供的额外服务。

整个美国看病历时3个月,没有住过一天院,没有挂过一瓶水,甚至药也只吃了几颗,几乎没有感受过任何痛苦。花费是7万多美金,约人民币45万。

后续

整整两年过去了,我们回到了中国,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轨道上。按照马丁叔叔的嘱咐,医院定期检查,目前一切都好,老公也完全正常。

美国看病的经历是我和老公人生中宝贵的经历。回想起来,常常觉得恍惚,曾经准备接受生死考验、曾经准备经历未来长久的苦痛,在美国之旅中,一点痛苦挣扎都没有就解决了。这是我当时每天祈祷,都不敢去要求的结果。

当然我也不知道,当初留在中国继续看下去,等待我们的什么。直到看到《活着——六个月的生死苦乐》的帖子,我仿佛看到了硬币的另一面。我无从判断shenjiangan先生和我老公是不是同一种疾病,我也无从知道中国和美国的医疗差距,我只是想通过自己的亲身经历,告诉大家,绝境中在哪里都会有希望的。

当然,不可能寄望每个疑难病症的病人都能去美国治疗。但是了解别人的治疗方法,学习别人跨科室的诊治过程,体会别人和谐医患关系的由来理由,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有帮助的。

在发这个帖子前,我也犹豫再三。怕被别人认为太高调,怕被别人认为金钱万能。去美国看病是我们在绝望中能抓住的一点希望而已。其实在重大疾病面前,钱不是最重要的,你的判断和选择才是最重要的。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从自己出发,做力所能及的最优选择。

感谢看过这个帖子的每一个人,90多条回复全部是祝福和温暖的话语,这在网上真的很难得,谢谢大家支持!

我把自己的经验和大家分享,如果能给需要的人一点点启示,一点点帮助,我就无比满足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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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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